自己卖自己器官违法吗(江西特大卖肾案)

摆账网知识与问答 2024-11-20 17:13:55

2017年6月8日晚8时许，江苏淮安尿毒症患者沈秋(化名)和广西桂林“捐赠者”戴欢(化名)在早已倒闭的湘潭华侨中医院第一次见面。在“中介”的协调下，戴欢以4万元的价格将肾脏卖给了沈丘，而“中介费”为40多万元。

在这个闷热的夜晚，戴欢和沈秋都希望尽快结束这一切，让自己彻底“解脱”:一个想通过换肾获得新生，一个想通过卖肾还清贷款。

一天晚上，手术结束了。沈秋被推出手术室，转到长沙进行后续观察。戴欢被安排去酒店休息，还吃了“院长”夫人送的煮鸡蛋。本来我以为他们的问题会在这个凌晨结束，但是三天后沈丘得知手术失败了。

近日，湘潭市岳塘区检察院对这起非法组织出售人体器官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诉。这也是湖南首例贩卖人体器官案。

痛苦和苦难

多年来每周透析三次

沈秋今年40岁，患尿毒症6年多了。

虽然只是慢性肾衰竭，但常年无休止的透析和药物治疗还是让他苦不堪言。虽然他身材高大，近1.8米的身高，170多斤的体重，却连一桶20L的水都提不起来。查尿毒症前，沈秋是淮安某派出所的警务辅助人员。老婆孩子炕上热，他的日子过得挺幸福。生病的沈秋成了医院的常客。每周一、三、五，他都要去做血液透析。否则失去解毒功能的肾脏会导致毒素在体内聚集，最终置他于死地。

此时，距离淮安1600多公里的广西桂林平乐县，一个叫戴欢的年轻人陷入了高利贷的漩涡。这个97年出生的小伙子，初中辍学回家了。14岁时，他开始和他的老乡一起工作。经人介绍，他和朋友做起了工地食堂的生意。

刚开始，他很勤快，在工地转悠，保证饭菜的质量和数量，也赚了一些钱。但近两年来，戴欢沉迷网络游戏，整天以网吧为家，生意每况愈下。最后合伙人退出，生意彻底泡汤。

其实戴欢家境还不错，爷爷是退休教师，妈妈是村委会主任，爸爸在家附近做小生意，上面只有一个妹妹，这无疑是家里的宝贝。但是，长大后的戴欢越来越孤僻。她很少和家人在一起。她出去打工，几个月没给家里打电话。

戴欢生意失败后，没有告诉家人。为了维持生活费，他宁愿借高利贷，也不向家里要钱。卖肾前，他负债3万多元。

寻找肾源

用“特殊渠道”结识陌生人

2012年底，沈丘在医院做透析时，一个陌生人走近他，问他要不要做肾移植，说“有专门的渠道”。陌生人给他留了一个手机号码后，匆匆离去。

沈丘知道私自买肾是违法的，但患有尿毒症，他想，“等来了合法的肾源，不一定能等到死。”但是，沈丘当时没那么多钱，更别说买肾了。就连平时的医药费也需要亲戚朋友的帮助。但他还是把“中介”的号码存了下来，“以防有一天派上用场”。

三年前，情况有所好转。今年，家住淮安经济开发区的沈秋被分到拆迁区。他家不仅分到三套房子，还得到了不少拆迁补偿款。这让他对肾移植抱有希望。去年，沈丘小心翼翼地拨通了保留了5年的“中介”电话，表示想做肾移植手术。“价格可以商量。”

接电话的人叫刘刚(化名)，湖南口音，当即答应帮他找匹配的肾源。此时，远在广西的戴欢已经恩特

虽然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但当戴欢听说要卖掉自己的一个肾时，她还是犹豫了。他甚至一度拒绝了刘刚，说要回家。“好吧，那你回去吧，不过路费我们不管。”刘刚说。

当时戴欢身无分文，不知道该找谁帮忙。半推半就，他答应以4万元的价格卖掉自己的肾。除了还清欠款，还有一点余额。

配型结果也让沈丘大吃一惊，戴欢的肾和他完全匹配。

操作失败。

医疗队是临时调来的。

6月8日晚8点，相隔1600多公里的沈秋和戴欢，在刘刚的中介下，来到了湘潭华侨中医医院。此时，华侨中医医院早已因其法人代表非法集资而倒闭，只剩下一个既是医生又是“院长”的向强(化名)。

刘刚拉的“医疗队”来自全国各地，主刀医生来自黑龙江，麻醉师来自河北，只有护士来自华侨中医院。连手术器械都是临时买的。

被带到三楼手术室后，沈丘发现里面很脏，满是灰尘。沈丘觉得有点不靠谱，曾经提出不想干了，但是因为钱是提前给刘刚的，他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在湘雅医院检查后，他给了25100元，这次手术前，他又交了46万”。

护士薛琴(化名)对这个特殊的手术印象深刻，因为她在当晚10点被院长叫去帮忙。进入手术室后，薛琴立刻注意到了沈邱，因为他的脸色蜡黄，这是尿毒症患者的症状之一。另一边的戴欢，看起来胖乎乎的，懵懂无知。

薛琴发现手术室里有9个人，4个外科医生和2个病人，还有“中间人”刘刚、一名后勤人员和沈丘的妻子。在整个手术过程中，她被要求在手术室外等候。

第一次手术是“捐赠者”戴欢做的。他的左腹部被切开后，一个肾脏被切除。凌晨两点，他被推出手术室。薛琴迅速投入战斗。

扫卫生，凌晨 3 点，又换上沈丘。早上 7 点 30 分许，手术结束，医院的急救车载着沈丘，迅速转往长沙一家民营医院，进行术后观察。

沈丘说，除了手术前的 2.51 万元和手术时的 46 万元外，手术中他还被刘刚要求交了 3000 元，“ 说是红包 ”。但沈丘想着，只要能换肾成功，多花点钱无所谓。

术后三天，沈丘依然无法排尿，最终被确认手术失败。当天，他被紧急送往武汉 161 医院救治。6 月 12 日，刚换上 4 天的肾，被手术摘除。

案件爆出

历时 3 个月抓获数名嫌疑人

对于手术失败的原因，湘潭市卫计委工作人员调查后判断，应该是移植手术时肾的接口位置出现问题。

手术失败后，沈丘和妻子找刘刚索赔，对方前后退赔近 20 万，但剩下的钱迟迟未支付。去年 7 月 18 日，感觉被骗的沈丘，决定向湘潭市长热线举报。

湘潭市卫生计生综合监督执法局是此案的协办单位，该局医疗执业监督科科长赵争光说，因意识到自己行为违法，沈丘起初举报时，只说自己在华侨中医医院治病时被骗了 50 多万，并未提及器官移植。“ 我们给他打电话，他总是支支吾吾的，有时候还找理由挂断电话。” 根据多年经验，赵争光判断此事定有隐情，并非沈丘声称的单纯医疗诈骗。

去年 7 月 22 日晚 6 时 30 分，沈丘再次致电赵争光，表示要见办案人员。“ 我赶紧向局长作汇报，并由局长亲自坐镇，连夜对当事人进行调查。” 赵争光说，经办案人员详细询问，调取手机通话记录单等证据，他们初步判断，这是一起非法组织出卖人体器官犯罪案件。

意识到问题重大，湘潭市公安局与湘潭市卫计委迅速组成专案组，对此事进行彻查。面对来自全国各地的涉案人员，专案组历时 3 个月，远赴河北、河南、江苏、湖北、广西等地，成功抓获犯罪嫌疑人数名，打掉这一人体器官移植黑中介组织，成功侦破湖南省首例组织出卖人体器官案件。

针对此案，2018 年 5 月 10 日，湘潭岳塘区检察院以涉嫌非法组织出卖人体器官罪，对主要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诉。

两败俱伤

唯一的希望是把钱要回来

手术失败后，沈丘回到了江苏老家，又重新回归每周一、三、五做血液透析的生活。不同的是，他的小腹上多了一道 20 厘米长的手术口子。经过此事，沈丘似乎豁达了很多。去年底，赵争光的同事赵强去江苏找沈丘做调查时，发现他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开车很猛，从外表看不出是个病人 ”。赵强说，沈丘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把钱要回来。

在湘潭做换肾手术前，沈丘兜里还装了数万元现金，“ 如果手术成功，就再拿几万感谢医护人员，还想手术后在湖南玩一圈再回去 ”。但手术的结果，却是让沈丘陷入了新一轮痛苦。

而卖肾的戴欢，则陷入到无尽的悔恨中。去年 11 月 22 日，赵强在广西找到他时，原本 4 万的卖肾钱，除掉还贷和生活开销后，已经只剩下 5 块钱。“ 他现在也是什么重活都做不了，一直在家里疗养。” 赵强说，虽然事情已过去了近一年，但戴欢依然不敢把卖肾的事告诉家人。

为了照顾戴欢家人的情绪，赵强和湘潭警方只能称戴欢在外打了架，他是从犯，要求他协助调查，“ 不然他家人知道的话，肯定受不了。”

在赵强看来，戴欢选择卖肾，完全是在懵懂无知中被人半推半就完成的，“ 他被那伙人叫去武汉后，就后悔了。但他那时候又身无分文，所以最后就稀里糊涂卖掉了 ”。

卖掉肾的当天，戴欢被向强转移到一家宾馆中休养，两个月后，他独自返回了广西老家。如今，戴欢还想重操旧业，继续做工地食堂的生意。但他首先要解决的，还是先戒除网瘾。